“小詩”作爲一種詩學的槪念, 它常常“短詩”, “短歌”, “雜詩”等名目不一的稱謂來指稱1920年代中國詩壇上流行的短小的詩作。 具體說來, 這一時間段指從1921年到1924年。 在此期間, 衆多的詩人投身於這種一行到四行的詩體的寫作, 從新詩的開拓者胡適, 朱自淸, 兪平伯, 郭沫若, 到宣稱創造“新派詩”的胡懷琛, 甚至一些學者文人和舊體詩人如吳芳吉等人也開始寫作“小詩”。 由此可見“小詩”寫作在早期中國新詩壇的重要地位。周作人從詩的內質和節奏兩方面着力建構“小詩”的詩學內涵, 力圖在詩的具體做法上爲當時的新詩人提供一種可資借鑒的詩歌新樣式, 回應了詩壇“增多詩體”的提唱。 在兼顧傳達原作的精髓, 發揮母語特色兩者上, 周作人的飜譯體現了一種有意識的選擇和轉化的努力, 因此朱自淸稱讚他的飜譯“實在是創作”。 遺憾的是, 當時試驗作“小詩”的人中, 眞正有明確的詩體意識的幷不多, 風靡一時的創作潮流遮蔽了內在的貧弱。 由於模糊了“小詩體”和“小詩型”的區別, 詩體的要求就被簡單地置換爲大小體積的槪念, 其含混性和暖昧性帶來的矛盾和弊端也就一直連續下來。 雖然1920年代的小詩在此後的詩歌寫作中常有余響, 其活力, 特質及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性也一直爲人所關注, 但這些探索也只是落在詩型的長短規範上, 而未能看到“小詩”弱點的連續。1920年代的小詩在中國新詩壇上初步建立了一種新詩體. 但當時的詩體建設是相當粗糙和簡陋的, 創作思惟的散文化和外部格式的脫詩化從內外兩方面偏離了“小詩”的詩體探索, 削弱了它的價値, 這種“小詩”自身的弱點和局限是導致“小詩”在1925年後嚴峻的社會現實面前逐漸衰亡的內在原因。 最後“小詩”在很多具體的問題上沒有得到充分的展開和實踐, 這也是理論與創作之間沒能形成很好回應的緣故。